延安的窯洞 作風的熔爐

黃土高原深處，最常見的“住房”是窯洞。而延安的窯洞，常見卻不尋常，這是革命的窯洞、作風的熔爐。

當年，眾多革命者落腳陝北，首先要學會打窯洞。對革命者自己動手打窯洞，毛澤東同志很贊賞：“打窯洞就是學習，而且是很重要的學習。不要小看打窯洞，不會打窯洞怎麼會和勞動人民有共同語言呢？打窯洞是接近工農的第一步，打窯洞就是在打通和工農群眾隔開的牆。”

打窯洞不僅有生存意義，還具有革命意義。

1937年10月，抗日軍政大學招收近千名學員，沒有住處，教育長羅瑞卿立即組織大家動手打窯洞。開學第一課，一個壯漢大聲招呼：“來，咱們比賽打窯洞！”從國外回來的吳子牧悄悄問：“他是誰呀？”旁邊一個同志告訴他：“這是紅軍的一個軍長，叫許世友。”吳子牧說：“軍長也和我們一塊參加勞動？紅軍干部真和國民黨當官的不一樣。”

“不一樣”是真的。國民黨的官員不僅不住窯洞，而且還看不起窯洞。他們說：“中國共產黨住窯洞，吃雜糧，走亂草岡，穿蓑衣，戴斗笠……”“古人雲：家徒四壁。他們竟連壁也沒有，窯洞裡哪裡來的壁呢？”

“不一樣”的地方還有很多。革命者不僅帶頭打窯洞，還帶頭住窯洞，並在窯洞裡學習理論，改進作風，錘煉思想。

窯洞簡陋粗糙，窯洞裡生活艱苦。很多人一開始很不適應，難免出現埋怨的聲音。美術家蔡若虹說：“舉目四望，到處都是山、山、窯洞、窯洞，偶爾有幾間平房，那也不過是小米口袋中的幾粒綠豆。”作家丁玲也說，“耐不了這雨天的寂寞，那窯洞又小又冷簡直是在坐土牢”。

這些聲音傳到毛澤東的耳朵裡，他語重心長地說：“延安的窯洞是最革命的。延安的窯洞有馬列主義，延安的窯洞能指揮全國的抗日斗爭。蔣介石現在比我們住得闊氣，有高樓，有洋房，有電燈，可是全國人民都不聽他的。我們不要看不起自己，不要看不起土窯洞，全國人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身上，寄托在延安的土窯洞裡。”

“記得延安窯洞裡，談笑滿座生風。漫夸韓（琦）范（仲淹）是英雄，縱能寒敵膽，曾不識工農。”革命者在窯洞裡扎下根、靜下心、躬下身，團結群眾、接連地氣，自力更生、艱苦奮斗，自我革命、淬煉作風。蔡若虹對窯洞由不習慣到習慣，再到熱愛，態度變了，感情變了，立場變了，人也變了。他說：“我是從上海亭子間來的，我認為從上海亭子間到延安的窯洞，不但是兩個不同的歷史時代，而且是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、兩種不同的思想作風……”

熏黑的窯洞結實，住慣了窯洞踏實。漫畫家胡考有感而發，寫了一首五律：“延水一灣去，高原日夕涼。不嫌窯洞陋，未覺小米香。乍到鮮朋侶，新來若故鄉。關山有阻礙，四海共天長。”窯洞仿佛革命熔爐，把一塊塊生鐵捶打成鋼鐵﹔把具有不良習氣的人，經過熔化、淬火、鍛造，冶煉成思想先進、黨性純正、作風優良的革命新人。

一口窯洞，吞天吐地﹔一燈如豆，生生不息。土窯洞裡，孕育出了引領時代的光輝思想，如夜空中明亮的北斗，指引中國革命的航向。

毛澤東同志在陝北的13年裡，在84個城鎮和村庄的窯洞住過。在窯洞裡，他伏案疾書、文思泉涌，后來出版的《毛澤東選集》四卷159篇文章，有112篇誕生於延安時期﹔《毛澤東文集》八卷中的803篇文章，有385篇寫於延安。毛澤東與黃炎培的“窯洞對”，探討如何應對歷史興衰的周期率，更是影響深遠、彪炳史冊。

如今，延安那一排排朴實、整潔的窯洞，與寶塔山、延河水一起，已經濃縮進中國革命的歷史膠片裡，成為延安精神的象征，成為改進作風的標高。中國共產黨為什麼能？馬克思主義為什麼行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麼好？答案就蘊含在延安的窯洞裡。（黃楚恆）